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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九十八章禍害遺千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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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九十八章 禍害遺千年

皇次子生母地位不算低了,蕭令先也喜歡他,據說每天都要去看他,這孩子也生得很健康,但是!塗氏對徐婕妤的不滿已經傳了出來,鄭黨對徐婕妤表現出了疏離之態。看起來適合抄底?甥舅一家親,打斷骨頭連著筋,為人作嫁,哭都來不及。

不如再等等,將來還是會有小皇子降生的,須知小男孩的存活率總是低於小女孩的,等他們都長得差不多大了,看出賢愚了,大家還有一次投資的機會:婚嫁。

但是,顯然有人等不及了。

在這個時候,最應該沒有猶豫就拿定主意的人應該是徐梁,他卻偏偏扭頭離開,成為那個沒有下註的人。鄭琰沒猜錯,他就得顧及老婆孩子的感受,徐少君生了皇子又怎麽樣?那又不是他的孫子,姓蕭不姓徐。

以徐梁的敏感,也覺出徐少君有些不大對來了,這樣對娘家,至少是智商有問題!徐梁對塗氏還算了解,至少呢徐少君平安地長大了,也受了教育,衣食住行都不錯,哪怕是親生的,這樣養也算合格了。可徐少君的反應滿不像那麽一回事的,顯然是徐少君有問題。一個有問題的人,是不值得扶持的。

重申一下,這是一個封建時代,孝字不如大如天也差不多了。別說沒虐待了,就算真的讓徐少君穿粗衣吃粗食,徐少君照樣要奉塗氏為母,還得怎麽恭敬怎麽來。

徐梁哀嘆一聲,還是沒那個命啊!又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英明決定,一點也沒有因為徐少君跟了蕭令先而張揚,更沒有表現出跟鄭靖業分家的意思。這要是為了徐少君得罪了鄭靖業,結果徐少君不靠譜,這不是坑了全家人麽?

他不投資,有人投資,投資人:梁橫。

梁橫最近的日子過得很苦逼,繼朝上被人當場群毆,他又在大清早的被人堵在路上罩麻袋狠捶了一頓!

兇手:不明。

事情是這樣的,當時還是在熙山,梁橫在熙山是沒有住處的,熙山別業從來都是有價有市的。蕭令先為安慰他在朝上被揍,特賜給他一處別業。地方略偏,宅子略小,是以每天早上去上班,他都得起得比別人早。饒是夏天,天還沒亮透就得出門兒了。

肖大郎傷好了之後被塞到個旮旯裏蹲著了,梁橫又招募了幾個膀大腰圓的護衛跟著。他挺有自知之明的,朝上被打,路上就更有可能遭到黑手了,要是他,他就這麽幹。

天天帶著保鏢去上班也沒見有什麽事兒,這一天下雨,天色尤其暗,他騎著馬,匆忙趕路。不知怎麽地,明明是平坦的地居然馬失前蹄把他給摔了下來,保鏢們亦乘馬相隨,也擠作一團掉了下來。

接著就是幾個黑衣蒙面人出現了,連梁橫帶保鏢,套上麻袋就打。細密的雨簾掛在天地間,一片嘩嘩之聲,梁橫被打得閉過氣去。打的人見他不動了,打開麻袋一看,再試試鼻息,好像是死了。互相望了一眼,把人給推路邊排水溝裏了,一顛簸,梁橫又活了過來,被冷水一嗆,整個人都清醒了。

帶著一身汙泥貼在排水溝裏呆了許久,直到覺得沒有危險了,才爬了出來,他那保鏢在地上早斷氣了。

好人不長命,禍害遺千年,說的就是梁橫了。可以想像,當他像怨鬼一樣地出現在翠微宮門口的時候,引起了多大的震憾。外面下著雨,天陰得像鍋底,一個一身泥水滴噠的人就這麽腳步虛浮地飄了過來,要不要這麽驚悚?

蕭令先震怒,要求徹查。然而大雨掩蓋了一切痕跡,梁橫報警的時間又略晚,兇手早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。京兆林清與金吾衛於元濟一起詢問,梁橫只記得來的人手執棍棒,面罩黑巾,高矮胖瘦都有,他根本沒看清人家的臉,人家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。

這還怎麽查啊?

蕭令先只能把懷疑的目光放到世家身上,世家行得端坐得正,十分無畏,懷疑就懷疑好了,你能把咱怎麽樣?

打死梁橫也想不到,清晨打他的人,換了身衣服回來,中午就在翠微宮門口攙他去見蕭令先——群毆他的是一群宦官。梁橫參劾和買之事,斷了許多宦官的一條大好財路——這裏就不介紹各種貪汙手法了——怎麽能不恨他?

宦官已經沒別的指望了,大部分的宦官就對錢有愛好了,錢已經成了他們新的命根子,你要再閹他們一次,絕對要翻臉!

必須說,許多宦官還真是有些心理陰暗的,“打死他!”這是宮裏新任宦官總頭子的張平的指令。宦官與宮女不同,宮女尋常是出不了宮的,宦官卻可以。幾個宦官走正規手續出個宮,換身衣服,把梁橫給打了。他們忠實地執行了“打死”這一指令,真是兇殘地用打的。越打越興奮,一地血水。

雖然沒練過葵花寶典,但是宦官裏不乏武力值頗高的人,有些是做粗活的,有些的用途就幹脆是做一些正常男人到不了的地方的警衛工作。心理略變態,下手極兇殘,部分太監心理素質還極度過硬,梁橫“死而覆生”之後,居然還沒有被嚇著。

此事不了了之,還被記到了世家頭上。

他的噩運還沒有結束,養了一個月的傷,大家耳根清凈了一個月,蕭令先給了他十個護衛。梁橫卻推辭了:“聖人誠憐臣,臣請自募護衛,臣,不敢相信朝中舊人了。”

蕭令先默然,答應了他的請求。梁橫趁機招募了一批人,通過蕭令先,有了正式的身份,充作了他的護衛。

人身安全解決了,家庭問題又來了。池修之挖好了坑給他,梁橫卻是非踩不可的。給他嫡母的封賞來了,正七品,由於梁橫沒有妻子,目前梁橫家唯一的一個有品級的女人就是他嫡母了。至於他生母,梁橫尚未娶妻,也就無人“讓”封賞給她。

梁橫趁著嫡母得了封賞的機會,向他爹提出了結婚的要求。梁父很痛快地答應了,攀世家、攀高門是有難度的,梁父也就不做此想了。梁橫對家庭沒有歸屬感,正好借一門婚事,讓他與家裏的聯系緊密起來。梁父給他定的是姑母的女兒,梁橫的表妹。

梁橫非常有意見!這位表妹只是土地主的女兒,屬半文盲,長得也不十分好看。這位表妹的堂姐,是他大嫂!

梁橫當時就抗議:“我豈能娶田舍翁的女兒!”

梁父臉上火辣辣的,一拍桌子:“你就是田舍翁的兒子,如何娶不得田舍翁的女兒?正好門當戶對!”

梁橫死犟著不肯低頭,眼睛都要滴出血來,牙咬得咯咯響,努力回憶著蘇幕說的話——“為官最忌不孝,回家千萬要對父母恭順啊!哪怕是您嫡母,再不喜,也要恭順!否則被告了忤逆,必要丟官的。朝中多有忌恨郎君者,就等這個機會了呢!休要圖一時之快,致令遠大抱負空拋。”

急促地喘了幾口氣,梁橫僵硬地開口:“如此,我要接我阿娘入京裏住。還有誥命,我阿娘受了幾十年的委屈,我為人子,不能讓她更受委屈了。”

梁父當然對梁橫的生母有些喜歡,但是,此時他的腦袋卻並不昏,改了聲音,也柔和地道:“你接她入京,難道要關在屋子裏不出來麽?如何交際?哪家貴婦肯與教坊女子交際?留在這裏吧,你在京裏好好的,她在家裏也算有些頭臉,少些人拿她的出身說話。她跟你入京,可不是為了受辱的。是也不是?”

梁橫垂著頭不說話,梁父又道:“至於誥命,那是你的事,要是你娘子願意,我們長輩是沒有話說的。只是現在不行——你聽我說,讓誥命與生母,是要降等的,你自己算一算,你現在七品,降完了還有品級嗎?不如讓你娘子先做著,你出息些,品級高些,再讓也不遲啊。到時候你既有官威,你娘子也只好聽你的了。再說了,你表妹我是知道的,不會錯了規矩的。”

梁橫渾身發抖,想要反駁,卻發現父親說的俱是實情。京中情形他受了幾年搓磨自是知道的,她生母現在入京,就是去受嘲諷的。他,也只有七品!

梁橫頭一回向現實屈服了,帶了個土地主的閨女回京了。

梁表妹袁氏年方二八,一點也不貌美如花,普通相貌而已。因梁橫小時候有些陰沈,梁姑母一點也不喜歡他,連著袁氏對這個表哥也很有意見。但是,梁橫畢竟做官了,還是京官,還是禦史。袁家認為這門親事也算可行,雖然梁橫風評不太好,但是,有皇帝罩著!

足矣!

至於婚姻幸福不幸福,袁氏過門就有了七品銜,在政府備案登記過的,想休她也不容易。袁氏更是鄉下彪悍野丫頭一個,如果有機會的話,她大概比秦越那個嫡母還要兇殘一些。

現在,他們新婚,歡歡喜喜地到京城。袁家的陪嫁也頗豐,尤其是袁氏帶了幾個武力值不弱的侍婢。到京頭一件事情,就是把跟梁橫有過幾腿的倆美婢侍婢給毀了容,此後家中雞飛狗跳。

梁橫想收拾袁氏,袁氏也不怕她,她手中有人質:“你打呀!打呀!我在這裏挨一下,我舅舅在洡縣得讓人挨十下!”梁橫親媽還扣在洡縣呢,你問梁父,親外甥女跟侍妾,哪一個更重要?還用問嗎?看七品敕命在誰頭上!

這日子沒法兒過了!梁橫快要被逼瘋了,他稱得上是一個孝子,親媽被扣,也只能湊合著過日子了。他一點也不想睡袁氏,袁氏又不讓他睡別人,他都快要憋出毛病來了。袁氏又嘲諷他“不中用”,氣得他終於忍不住動了粗,邊打邊罵:“賤人!”

袁氏豈肯坐著挨打?她也反擊,頭上的簪子一撥,現成的兇器。

這麽打打鬧鬧了幾個月,互相也磨合得差不多了。袁氏懼梁橫以休妻相脅,梁橫也恐他親媽在老家受委屈,互相妥協,終於達到了恐怖的平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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